晚上學習,燈下桌前,總有數(shù)只小蟲嗡嗡作響,有的不時躍上紙張書頁,禹禹蠢行,不勝其煩。
于是,便有了場場殺戮。一指摁下去死一只,一掌拍下去死一打。面對尸堆成丘,我冷笑道,這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是登不上自然社會的大舞臺的。
小蟲是小人物,是小人。他們盲目地想吸附光明而不知所終地把臺燈當作太陽,把燭光當作明月,畢恭畢敬地頂禮膜拜傾巢出動,最終卑微地死去,不管被打死還是被燙死。他們無法與撲火的燈蛾相提并論,因為自取滅亡的撲火燈蛾是真正的黑暗中光明的追求者,為了一線光明寧愿付出生命的代價。而那些小蟲只是沒頭腦,沒思想,沒追求的家伙,黑黑的丑陋的外殼里面依舊是丑陋空虛的靈魂?;蛟S是他們太渺小。但這又豈是他們渾渾噩噩虛度生命的借口!螞蟻1同樣渺小,卻憑借旺盛的活力和勤勞的工作品質(zhì)支撐起數(shù)以萬計的大家族,這就是小人物的大作為??粗尚∠x們,你們面對螞蟻就像是乞兒跪拜皇族。
小蟲又是小丑兒,在這個舞臺上拼命亂飛,拼命走爬,卑賤地博得觀眾幾聲輕蔑的冷笑抑或恥笑,就算嘔心瀝血完成了重要使命,任人一巴掌終結(jié)了他的生活。直到最后那殘肢裂軀、肝腦涂地的慘樣使人厭煩了,反胃了,才被用幾張破紙掃進垃圾桶,灰飛煙滅。這時的你才算做回了自己――盡管也付出生命的代價,但終于不需要再扮演一個不知屬于誰的傀儡,任人宰割。但前赴后繼的愚公精神卻又讓每天都上演著同一幕慘劇。我以由原先的冷笑、恥笑轉(zhuǎn)變成了苦笑、慘笑。這難道就是生活?這比那個神話中推圓石上山,在即將到達山頂時圓石又滾下山腳如此循環(huán)的巨人還更悲哀……
遺憾的是,那個行尸走肉的小蟲對他的悲慘和可笑一無所知,還在燈光下胡亂飛舞著,又落在了我的紙上。
一大片陰影迅速出現(xiàn)在他憩息的地方的上面,很快地落下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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