漢代劉向撰寫的筆記小說《列仙傳》里,有一篇十分知名的作品《蕭史》,講的是秦穆公小女弄玉和音樂人蕭史的故事。
傳說蕭史吹簫的時候,那婉轉(zhuǎn)悠揚(yáng)的簫聲能夠招來遠(yuǎn)處的孔雀白鶴。 弄玉酷愛簫樂,對于能夠?qū)⒁还芏毯嵈底嗟贸錾袢牖氖捠?,心儀已久。
秦穆公明白寶貝女兒的心意,便把她許配給蕭史,并專門為小夫妻建造了一座鳳臺,讓簫聲引得飛來的鳳凰有了歇腳的場所。終于有一天,這對和諧美滿的夫妻在嘹亮的仙樂中雙雙跨上鳳凰,一齊去做了仙人。
這則充滿浪漫神話色彩的故事竟對后世產(chǎn)生了極廣泛而深遠(yuǎn)的影響。大約一千六七百年后,北宋末年,一位名震古今、讓多少須眉汗顏的女詞人橫空出世,寫下名篇——《鳳凰臺上憶吹簫》。
香冷金猊,被翻紅浪,起來慵自梳頭。任寶奩塵滿,日上簾鉤。
生怕離懷別苦,多少事,欲說還休。新來瘦,非干病酒,不是悲秋。
休休,者回去也,千萬遍《陽關(guān)》也則難留。念武陵人遠(yuǎn),煙鎖秦樓。
惟有樓前流水,應(yīng)念我,終日凝眸。凝眸處,從今又添,一段新愁。
[注釋]1.金猊(ní):獅形銅香爐。2.紅浪:紅色被鋪亂攤在床上,有如波浪。
3.寶奩(lián連):華貴的梳妝鏡匣。者:通這。
4.陽關(guān):語出《陽關(guān)三疊》,是唐宋時的送別曲。5.武陵人遠(yuǎn):引用陶淵明《桃花源記》中,武陵漁人誤入桃花源,離開后再去便找不到路徑了。
[評析]本詞抒寫惜別的深情和刻骨銘心的懷念。上片寫不忍丈夫離去,著意刻畫慵懶的情態(tài),下片著重寫懷念和癡情。
筆觸細(xì)膩生動,抒情極凄婉。上片開頭五句只寫一個“慵”字。
香冷而不再去換新香點(diǎn)燃,一慵也;被也不疊,任憑胡亂攤堆床上,二慵地;起床后連頭也不愿梳,何談化妝,三慵也;梳妝匣上落滿灰塵,懶得擦,懶得動,四慵也;日上簾鉤,人才起床,五慵也。詞人為何如此慵懶而沒心情?原來是“生怕離懷別苦”。
這句為全詞之眼,在上片的中間位置,括上而啟下。表現(xiàn)出夫妻離別前一詞人百無聊賴的神態(tài)、復(fù)雜矛盾的心理以及茫然若失的情緒;“多少事,欲說還休”。
體現(xiàn)出主人公心地的善良和對丈夫的愛。楊慎評此句說:“‘欲說還休’,與‘怕傷郎,又還休道’同意”(楊慎批點(diǎn)本《草堂詩余》卷四)。
可謂深得其心。因?yàn)楦嬖V丈夫,也只能增添丈夫的煩惱而已,故寧可把痛苦埋藏心底,這又是一種什么樣的深情?。⌒娜錇樯掀?,本來因怕分別才容顏瘦損,但作者偏不直接說出。
“新來瘦,非干病酒,不是悲秋”。那是為了什行,答案不言自明,而情味彌足矣。
下片設(shè)想別后的情景。“休休”是幅度的跳躍,省略了如何分另如何餞行的過程,直接寫別后的情景。
“念武陵人遠(yuǎn),煙鎖秦樓。以下三句近乎癡話。
流水本是無情物,怎能“念”呢?但正因這樣寫,才突出詞人的孤獨(dú)與癡情。一是寫出終日在樓前凝眸遠(yuǎn)眺,或盼信或望歸。
二是樓前的流水可以映出她凝眸的神情,也只有流水方可證明體驗(yàn)她的癡情,抒情何其深婉,入木三分。結(jié)拍三句用頂真格將詞意再度深化,“一段新愁”指什么?含蓄而又明確,與上片結(jié)拍的寫法屬同一機(jī)抒。
深際飛評云:“清風(fēng)朗月,陡化為楚云巫雨,阿閣洞房,立變?yōu)殡x亭別墅”(《草堂詩余》正集卷三)。全詞心理刻畫十分細(xì)膩精致,在封建女性文學(xué)中實(shí)屬難能可貴。
武陵人遠(yuǎn)是一個傳說,漢朝時候,有兩個人到山里去,迷了路,碰上兩個仙女。
因仙女的邀請,他們與仙女在一起生活了半年多。等到他們回到自己家,才發(fā)現(xiàn)老婆孩子全都沒了,剩下的是誰呢?是自己的第七代孫。
這就是所謂山中方一日,世上已千年。 煙鎖秦樓說的是,秦穆公的時候,有個年輕人叫蕭史,善吹洞簫。
秦穆公很喜歡他,就把自己的女兒弄玉嫁給他。弄玉嫁給蕭史以后,專攻吹簫,模仿鳳凰的叫聲。
有一天,讓鳳凰聽見了,鳳凰就飛來了。蕭史和弄玉這一對伉儷,騎著鳳凰遠(yuǎn)走高飛,去過他們美好的幸福生活去了。
武陵人,用劉晨、阮肇 典故,借指心愛之人。武陵出自陶淵明的《桃花源記》,但這里的武陵,不是指世外桃源,而是延申借用劉義慶《幽明錄》桃源尋艷的故事:漢代劉晨、阮肇入天臺山,跟住在桃林中仙女相愛,樂而忘返,等他們回家時妻子已去世,見到他們的七世孫.所以,詞中武陵人指代心愛的人 。
秦樓,一稱鳳樓、鳳臺。相傳 春秋時有個蕭史,善吹簫,作鳳鳴,秦穆公以女弄玉 妻之,筑鳳臺以居,一夕吹簫引鳳,夫婦乘鳳而去。 李清照化此典,既寫她對丈夫趙明誠的思念,也寫趙
明誠對其妝樓的凝望,豐富而又深刻。同時后一個典 故,還暗合調(diào)名,照應(yīng)題意。
詞的下片寫黃昏時分閨婦的孤寂心情,亦從景物寫起。
“云外月,風(fēng)前絮”,這是傍晚的景物。太陽已經(jīng)下山了,站在樓上對著一片蒼茫的暮色,望著云邊的月亮,風(fēng)前的柳絮,庭中月色清明,無數(shù)楊花從庭中飛過,更加勾起了閨婦的無限思緒。
昔日,花前月下,情侶們幽會的情景,記憶猶新;而今呢?縷縷情思與怨恨,涌上心頭,惆悵悠悠。“想綺窗今夜,為誰凝佇?”寫神情悵惘的閨婦,默然無語地獨(dú)倚妝樓,期盼著遠(yuǎn)方的伊人歸來。
“洛浦夢回留佩客,秦樓聲斷吹簫侶?!边@是對往昔的回憶。
“洛浦”句暗用了鄭生解佩的故事。漢劉向《劉仙傳》上江妃二女:“江妃二女者,不知何許人也,出游于江漢之湄,逢鄭交甫,見而悅之,不知其神人也,謂其仆曰:‘我欲下請其佩。
’……遂手解佩與交甫。”宋歐陽修文忠集一三二《玉樓春》詞之十一:“聞琴解佩神仙侶,挽斷羅衣留不住?!?/p>
“秦樓”句化用了玉女吹簫的典故。《劉仙傳》記秦穆公時,有簫史,善吹簫,穆公女弄玉好之,結(jié)成夫婦。
后來就用吹簫作為結(jié)婚的典故。全唐詩二八六李端贈鄭駙馬詩:“日暮吹簫楊柳陌,路人遙指鳳凰樓。”
這里以往日的歡樂情景與今夜的孤獨(dú)凄清形成鮮明對照,襯托出閨婦眼前生活的凄苦。最后一句以寫景結(jié)束全篇,余韻無窮。
黃昏時分,杏花在寒風(fēng)中瑟縮著,而廉外細(xì)雨潺潺,使閨婦悲從中來,不可斷絕。
翻譯:
水沐浴清掉,葉喧涼吹,街道馬聲開始禁止。
閑依露井,笑撲流螢,惹破畫羅輕扇。
熟悉依露井,笑著撲流螢,惹破畫羅輕扇。
人靜夜久憑闌,愁不歸眠,立殘更箭。
人平靜夜久憑欄,愁不回家睡,立殘更箭。
嘆年華一瞬,人今千里,夢沈書遠(yuǎn)。
嘆年華一瞬間,人們現(xiàn)在千里,夢見沈書遠(yuǎn)。
空見說、鬢怯瓊梳,容銷金鏡,漸懶趁時勻染。
空見說、鬢膽怯瓊梳,容銷金鏡,漸漸懶惰趁時均勻染色。
梅風(fēng)地溽,虹雨苔滋,一架舞紅都變。
梅風(fēng)地消退,虹雨苔增多,一架舞都變紅。
誰信無聊為伊,才減江淹,情傷荀倩。
誰相信無聊為伊,才能減少江淹,情傷荀請。
但明河影下,還看稀星數(shù)點(diǎn)。
但是銀河影下,回看稀星數(shù)點(diǎn)。
【注釋】:
清蟾:指月亮。
葉喧涼吹:謂涼風(fēng)吹過,樹葉沙沙作響。
更箭:古代計(jì)時器中用以計(jì)時之箭。
瓊梳:梳子的美稱。
金鏡:銅鏡。
勻染:打扮。
梅風(fēng):梅雨季節(jié)的風(fēng)溽濕潤。
舞紅:隨風(fēng)飄舞的落花。
才減江淹:《南史·江淹傳》云:“江淹少時,宿于江亭,夢人授五色筆,因而有文章。后夢郭璞取其筆,自此為詩無美句,人稱才盡?!?/p>
情傷荀倩:《世說新語·惑溺》:荀奉倩妻曹氏有艷色,妻常病熱,奉倩以冷身熨之。妻亡,未幾,奉倩亦亡。
明河:銀河。
成語: 青樓楚館
發(fā)音: qīng lóu chǔ guǎn
解釋: 猶言秦樓楚館。指歌舞場所。亦指妓院。
出處: 清·百一居士《壺天錄》卷上:“青樓楚館,騷人詞客,雜沓其中,投贈楹聯(lián),障壁為滿?!?清·百一居士《壺天錄》卷上:“青樓楚館,騷人詞客,雜沓其中,投贈楹聯(lián),障壁為滿?!?
示例: 清·百一居士《壺天錄》卷上:“青樓楚館,騷人詞客,雜沓其中,投贈楹聯(lián),障壁為滿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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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何稱煙花之地為“秦樓楚館”?
秦樓應(yīng)該還是用秦國時秦穆公女兒弄玉在樓上吹簫的典故,蕭史弄玉既有成佳偶又隱有男女偷情的含義,弄玉所住之樓即鳳凰臺也被稱為秦樓。
楚館則是為了那個“楚王好細(xì)腰”:楚靈王筑章華宮,選美人細(xì)腰者居之,人稱楚館
秦樓楚館泛指歌舞場所。多指妓院。
出 處 元·張國賓《薛仁貴》第三折:“不甫能待的孩兒成立起,把爹娘不同個天和地,也不知他在楚館秦樓貪戀著誰,全不想養(yǎng)育的深恩義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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